●2019年33家鋼鐵上市公司的整體稅負水平實現了大幅下降，但這種下降不僅受益于國家宏觀減稅降費政策，還受企業盈利能力下降的影響。
●從33家鋼鐵上市公司的稅負看，我國鋼鐵企業總體稅負水平仍然偏高。
●在鋼鐵行業內部，不同的鋼鐵板塊和不同的鋼鐵企業之間稅負差距較大，反映出稅負的不公平。
●不同鋼鐵板塊和不同鋼鐵企業之間稅收返還的優惠政策差異較大。
匡小嘗 龔振華
近幾年來，黨中央國務院做出了減稅降費的重大決策部署，財政部和國家稅務總局相繼出臺了有關政策文件。鋼鐵制造企業的增值稅從2018年5月1日起由17%調整為16%，2019年4月1日起又進一步降到13%。鋼鐵企業的減稅情況如何？本文以2019年申銀萬國行業分類中33家鋼鐵上市公司近年來的稅收負擔情況進行計算分析，發現了一些問題并提出了有關政策建議。
關于企業稅負的衡量
目前理論界對衡量企業稅負并未形成一致的方法，主要分歧在于企業稅收的負擔是相對于企業利潤、收入還是企業的增加值來進行比較衡量。有的研究人員認為應用企業實際繳納的總稅款除以企業工業增加值來衡量，其中企業增加值采用收入法計算，企業增加值等于固定資產折舊、勞動者報酬、生產稅凈額和營業盈余4項之和。企業增加值本來就包含增值稅和主營業務稅金及附加等，而且有些企業若營業虧損比較大時其企業增加值可能為負數。多數研究者以企業財務現金流量表中的“支付的各項稅費與收到的稅費返還之差”來計算企業實際繳納的總稅額，并以此占營業收入的比率來計算和衡量企業稅負水平。但企業現金流量表中的“支付的各項稅費”僅為企業當期現金支付的各項稅費，實際上企業可能還有部分當期應交而未交的稅費。對于企業收到的稅費返還是否可以全部沖減企業稅額或視同減少企業稅費，不同研究者之間也存在不同的認識，不同企業所在地的稅費返還事實上確實存在不確定性和滯后性，但我們認為無論是從企業當期資金還是未來的收益看，稅費返還都反映出政府對企業減稅降費的政策支持。因此，我們在計算分析企業稅負時采用兩種方法，即以現金流量表中的“支付的各項稅費與收到的稅費返還之差”加上資產負債表中的“應交稅費期末余額與期初余額之差”來計算企業當期實際承擔的稅額，并以該稅額占營業收入的比率來衡量企業的實際稅負率。另以現金流量表中的“支付的各項稅費”加上資產負債表中的“應交稅費期末余額與期初余額之差”來計算企業當期應該承擔的稅額，并以該稅額占營業收入的比率來衡量企業的應擔稅負率。
2019年33家上市鋼企稅負大降
33家鋼鐵上市公司2019年的實際稅負率和應擔稅負率如表1。
整體上看，2019年33家鋼鐵上市公司的實際稅負率為2.76%，比上年同期變動下降1.73%；應擔稅負率為3.07%，比上年同期變動下降1.61%。其中，25家公司的實際稅負率水平與上年同期相比有不同程度的下降，下降最多的三鋼閩光比上年同期變動下降8.56%。但也有8家公司的實際稅負比上年同期有所上升，上升較多的西寧特鋼比上年同期變動上升1.91%。我們還看到，不同的公司間稅負率相差較大，方大特鋼、永興材料和三鋼閩光的實際稅負較高，而本鋼板材、甬金股份等公司稅負較低，實際稅負率不足2%。
經過進一步計算可知，33家鋼鐵上市公司2015年~2019年的整體實際稅負率分別為2.37%、3.36%、3.88%、4.49%、2.76%，應擔稅負率分別為2.70%、3.57%、4.10%、4.67%、3.07%。由此可看出，2015年~2018年，33家鋼鐵上市公司總體的稅負水平逐年上升。2018年9月，國務院召開常務會議，明確要求把減稅降費措施切實落實到位，國家稅務總局印發《關于進一步落實好簡政減稅降負措施更好服務經濟社會發展有關工作的通知》；制造企業的增值稅稅率從2019年4月1日起又進一步由16%降到13%，2019年33家鋼鐵上市公司整體的稅負水平大幅下降。
企業稅負的政策性分析
企業稅負的高低不僅取決于國家的稅收法規和政策，還與企業所在地給予的稅收優惠政策有關。相關數據顯示，33家鋼鐵上市公司所享受的所得稅優惠政策并不相同，各公司近兩年享受的所得稅稅率政策如表2。
同時，各上市公司的實際稅負率更是受到地方政府稅費返還政策的影響。2019年33家鋼鐵上市公司收到的稅費返還占當年實際支付各項稅費的比例如表3。
從表3可看出，2019年各上市公司收到地方政府稅費返還的差異較大，稅費返還占企業當期支付的各項稅費比例最高的常寶股份達56.61%，而最低的西寧特鋼等6家公司年報披露中收到的稅費返還為0。2019年33家鋼鐵上市公司整體平均的稅費返還比例為8.12%。
經過進一步計算可知，33家鋼鐵上市公司2015年~2019年的整體平均稅費返還比例分別為11.67%、6.86%、6.30%、4.20%、8.12%。由此看出，2015年~2018年，33家鋼鐵上市公司整體的稅費返還比例連續下降；2019年的稅費返還比例大幅提升，增長率達93.33%。
33家上市鋼企2019年增值稅稅負占全部稅負的57.07%
根據企業會計核算稅費科目的歸集及報表列示，可把企業的稅費分為增值稅、所得稅和稅金及附加，其中稅金及附加包括消費稅、城市維護建設稅、教育費附加、資源稅、房產稅、城鎮土地使用稅、車船稅、印花稅等。由于上市公司年報中并未披露稅費返還的具體明細，本文以增值稅、所得稅和稅金及附加等三大類稅種的應付額來進行稅負的結構性分析。
2019年33家鋼鐵上市公司的增值稅稅負比率、所得稅稅負比率和稅金及附加稅負比率及其同比變動的計算分析如表4。
從表4可看出，在稅負結構中，增值稅稅負比率較高，33家鋼鐵上市公司2019年的增值稅稅負的平均比率為1.75%；其次是所得稅稅負比率，2019年的平均值為0.71%；稅金及附加稅負相對較低，2019年的平均值為0.61%。2019年33家鋼鐵上市公司的總體增值稅稅負占全部稅負的57.07%，所得稅稅負占比為23.06%，稅金及附加稅負占比為19.87%。與上年同期相比，增值稅稅負比率變動下降0.88%，下降幅度為33.56%；所得稅稅負比率變動下降0.61%，下降幅度為46.26%；稅金及附加稅負比率變動下降0.11%，下降幅度為15.66%。
2019年33家鋼鐵上市公司橫向比，各公司增值稅稅負率和所得稅稅負率的差異較大，增值稅稅負率最高的永興材料達6.21%，最低的甬金股份僅為0.53%；所得稅稅負最高的方大特鋼達4.09%，最低的西寧特鋼和重慶鋼鐵2019年當期列報的所得稅費用為負數。而稅金及附加稅負各公司橫向比相差相對較小，最高的與最低的相差不足1%。與2018年縱向比較起來看，各公司增值稅稅負率和所得稅稅負率的同比變動差異較大，增值稅稅負率同比變動西寧特鋼增長1.26%，而三鋼閩光下降4.85%；所得稅稅負率同比變動中信特鋼增長0.92%，而三鋼閩光下降3.31%。而稅金及附加稅負各公司與上年同比變動相差不大，包鋼股份同比變動增長0.55%，三鋼閩光同比變動下降0.40%。
從2015年~2019年33家鋼鐵上市公司整體稅負分類指標來看，增值稅稅負比率分別為2.25%、2.49%、2.51%、2.63%、1.75%，所得稅稅負比率分別為0.15%、0.58%、0.93%、1.32%、0.71%，稅金及附加稅負比率分別為0.29%、0.50%、0.66%、0.72%、0.61%。由此可見，增值稅稅負占比較高，所得稅稅負占比次之，稅金及附加稅負相對較低。同時，增值稅和所得稅稅負近兩年變化較大，稅金及附加稅負相對較為平穩。當然，稅金及附加稅負雖然占比不高，但涉及的稅種較多，分析也較為復雜。本文重點就增值稅和所得稅稅負分析如下。
●33家上市鋼企2019年增值稅稅負下降33.56%。
實際過程中，企業應繳增值稅的計算較為復雜，特別是涉及上期留底、進項稅轉出和期間費用中的一些抵扣項目等。為方便分析，本文暫不考慮這些因素。本文利用幾個基本的公式來進行增值稅稅負率的計算和分析。
增值稅稅負率=增值稅應納稅額/營業收入×100%
增值稅應納稅額=當期銷項稅額-當期進項稅額=營業收入×銷項稅率-營業成本×進項稅率
增值稅稅負率=（營業收入×銷項稅率-營業成本×進項稅率）/營業收入
①如果銷項稅率與進項稅率一致，上面的公式即簡化為：增值稅稅負率=毛利率×增值稅稅率。可見，企業的增值稅稅負率與毛利率成正比例關系，企業的毛利率越高，其增值稅稅負也越高。2019年33家上市公司中，增值稅應擔稅負率分別位居第二、第三的久立特材和方大特鋼，其同期的毛利率分別為27.44%和24.68%，排名第一和第三。
②實際上，我國增值稅實行分類稅率，2019年4月1日前增值稅有5檔，分別為：16%、13%、10%、6%、0%，降低稅率后變成了4檔：13%、9%、6%、0%。小規模納稅人征收率為3%。對于一般鋼鐵生產企業而言，銷項的適用稅率與進項的適用稅率并不可能一致。鋼鐵企業銷售鋼材執行13%增值稅稅率，而為鋼鐵企業提供服務的物流、建筑等行業均執行9%的增值稅稅率，為鋼鐵企業提供的研發和技術服務等現代服務業執行6%的增值稅。這樣，鋼鐵企業的進項稅額=分類成本×分類適用稅率，增值稅稅負率=（營業收入×銷項稅率-分類成本×分類適用稅率）/營業收入=13%-分類成本×分類適用稅率/營業收入=13%-銷售成本率（分類成本比例1×分類適用稅率13%+分類成本比例2×分類適用稅率9%+分類成本比例3×分類適用稅率6%+分類成本比例4×分類適用稅率0%）。可見，鋼鐵企業的增值稅稅負率不單取決于企業的銷售成本率（銷售成本率越低，稅負越高。反之，銷售成本率越高，稅負越低），同時受上游行業增值稅稅率及鋼鐵企業與其采購金額在成本構成中比例高低的影響（上游行業的增值稅稅率越低，鋼鐵行業的增值稅稅負率越高）。由于不同鋼鐵企業在生產經營過程中對原燃材料、物流、建筑及服務等的采購業務量及金額不同，不同增值稅稅率的分類采購成本在總成本中所占比重不同，相應的，各上市公司的增值稅稅負水平反映出的差異也較大。如對于一些廢鋼采購量較大的鋼鐵企業，由于部分廢鋼供應企業（個體戶及小規模企業等）實行3%的增值稅征收率，其銷項稅與進項稅稅率相差更大，相應的稅負也更高。另外，電網企業增值稅稅率自2019年4月1日起由16%調整為13%，但在實際執行過程中對于大工業用電含稅價保持不變，這就使用電企業可抵扣的進項稅減少，不含稅成本價上升，用電企業增值稅稅負上升。鋼鐵企業屬于大工業用電中的大戶，受此影響自然導致增值稅稅負上升。這些對鋼鐵企業，尤其是對廢鋼成本在其總成本中占近70%及電費占5%以上的電爐煉鋼企業的增值稅稅負影響更大。比如，短流程特鋼企業永興材料2019年的增值稅稅負率高達6.21%，居同期33家鋼鐵上市公司稅負率之首。
從33家鋼鐵上市公司2015年~2018年整體增值稅稅負比率變化情況看，2015年~2018年，33家鋼鐵上市公司的整體增值稅稅負是在不斷上升的。2019年，一方面，國家落實減稅降負重要舉措，增值稅稅率從由16%降到13%；另一方面，33家鋼鐵上市公司2019年總體的銷售成本率比2018年提高了4.83%，毛利率整體下降26.69%。33家鋼鐵上市公司整體的增值稅稅負由此大幅下降33.56%。
●33家上市鋼企2019年所得稅稅負由升轉降。
根據前述討論，所得稅稅負率可用下列公式表示：所得稅稅負率=所得稅費用/營業收入=利潤總額×所得稅稅率/營業收入=銷售利潤率×所得稅稅率。盡管企業當期應交所得稅費用還受前期經營性虧損以及相關遞延所得稅資產負債等多種納稅調整因素的影響，但從企業當期經營來看，企業所得稅稅負與銷售利潤率成正比例關系，企業的銷售利潤率越高，其所得稅稅負越大。2019年33家鋼鐵上市公司中所得稅稅負及銷售利潤率排前10名的公司如表5。
企業所得稅稅負與所得稅稅率也成正比例關系，企業執行的所得稅稅率越高，其所得稅稅負也越大。盡管企業所得稅的基本稅率為25%，但很多鋼鐵企業享受國家重點扶持的高新技術企業政策，減按15%的稅率征收企業所得稅。如前所述，2019年33家鋼鐵上市公司中有18家享受了15%的所得稅稅率優惠政策，但有15家執行25%的所得稅稅率。
從33家鋼鐵上市公司2015年~2018年的整體的所得稅稅負比率變化情況看，2015年~2018年，33家鋼鐵上市公司的整體所得稅稅負是連續上升的，主要是得益于2016年推進供給側結構改革和化解鋼鐵過剩產能，鋼鐵企業的銷售利潤率連年提升。而2019年33家鋼鐵上市公司的整體所得稅稅負下降46.21%，主要受2019年我國鋼鐵產量增幅加快，鋼材價格波動下行，而同期鐵礦石等原燃材料價格上漲等因素影響，33家鋼鐵上市公司整體的銷售利潤率大幅回落，由2018年的8.50%下降到2019年的4.63%，下降幅度高達45.50%。
不同鋼鐵板塊稅負情況差異較大
本文把33家鋼鐵上市公司細分為普鋼、特鋼和軋制加工3個板塊，其中寶鋼股份、鞍鋼股份、河鋼股份、華菱鋼鐵、首鋼股份、山東鋼鐵、杭鋼股份、凌鋼股份、南鋼股份、安陽鋼鐵、馬鋼股份、本鋼板材、包鋼股份、新興鑄管、八一鋼鐵、新鋼股份、柳鋼股份、重慶鋼鐵、酒鋼宏興、韶鋼松山、三鋼閩光等21家為普鋼板塊；中信特鋼、太鋼不銹、方大特鋼、西寧特鋼、沙鋼股份、撫順特鋼、永興材料等7家為特鋼板塊；武進不銹、甬金股份、久立特材、金洲管道、常寶股份等5家企業為軋制加工板塊。經計算分析發現，各板塊的稅負情況差異較大。
分板塊來看，2016年~2019年普鋼板塊應擔稅負比率分別為3.52%、4.12%、4.61%、2.92%，特鋼板塊分別為4.16%、4.31%、5.67%、4.12%，軋制加工板塊分別為2.96%、1.95%、2.91%、3.00%。由此可見，特鋼板塊的應擔稅負最高，其次是普鋼板塊，而軋制加工板塊的稅負相對較低。從2019年來看，普鋼和特鋼板塊的稅負大幅下降，下降幅度分別為36.65%和27.39%，但軋制加工板塊的應擔稅負反而上升3.09%。
分板塊來看，2016年~2019年普鋼板塊增值稅稅負比率分別為2.46%、2.56%、2.59%、1.68%，特鋼板塊分別為2.93%、2.34%、3.28%、2.29%，軋制加工板塊分別為1.67%、0.94%、1.53%、1.41%。由此可見，整體上特鋼板塊的增值稅稅負較高，而軋制加工板塊的增值稅稅負相對較低。2019年普鋼和特鋼板塊的增值稅稅負下降幅度較大，分別達到35.14%和30.21%，但軋制加工板塊的增值稅稅負下降8.16%。同期，普鋼板塊的平均毛利率為10.59%，比上年同期下降29.79%；特鋼板塊的平均毛利率為15.30%，比上年同期下降9.29%；而軋制加工板塊2019年平均毛利率為14.55%，比上年同期提高了11.17%。
分板塊來看，2016年~2019年普鋼板塊所得稅稅負比率分別為0.58%、0.89%、1.29%、0.63%，特鋼板塊分別為0.54%、1.28%、1.65%、1.16%，軋制加工板塊分別為0.86%、0.71%、1.02%、1.24%。2016年我國推進供給側結構改革和化解鋼鐵過剩產能，市場供求形勢不斷改善，鋼鐵企業效益提高，所得稅稅負相應連年加大。2019年由于鋼鐵企業效益大幅下滑，所得稅稅負隨之大幅下降。2019年，普鋼板塊平均銷售利潤率為4.26%，同比下降49.55%；特鋼板塊平均銷售利潤率為6.98%，同比下降21.65%，普鋼和特鋼板塊的所得稅稅負降幅分別達到50.95% 和29.81%。而軋制加工板塊2019年的平均銷售利潤率為7.83%，同比增長27.41%；軋制加工板塊所得稅稅負增長20.99%。
分板塊來看，2016年~2019年普鋼板塊稅費返還比例分別為6.96%、6.58%、4.13%、7.76%，特鋼板塊分別為3.42%、0.97%、2.50%、8.36%，軋制加工板塊分別為24.67%、39.43%、27.07%、23.63%。總體看，軋制加工板塊的稅費返還比例較高，特鋼板塊的稅費返還比例較低。但從近兩年看，軋制加工板塊的稅費返還比例在下降，而普鋼和特鋼的稅費返還比例在上升。
4點結論及3點建議
根據上述分析，可得出如下結論：
一是2019年33家鋼鐵上市公司的整體稅負水平實現了大幅下降，但這種下降不僅受益于國家宏觀減稅降費政策，還受企業盈利能力下降的影響。
二是從33家鋼鐵上市公司的稅負看，我國鋼鐵企業總體稅負水平仍然偏高。據有關研究人員選取美國、日本、德國等國部分鋼鐵企業作為樣本進行的分析，國外樣本鋼鐵企業稅負率總體保持在1.5%~2.5%，均值為1.82%。而我國33家鋼鐵上市公司2018年的實際稅負率均值為4.49%，應擔稅負率均值為4.67%。即使是在2019年國家出臺大幅減稅政策后，我國33家鋼鐵上市公司整體的實際稅負率均值仍為2.76%，應擔稅負率均值仍為3.07%，依然高于國外鋼鐵企業的稅負率水平。與此同時，與我國有色金屬上市公司相比，我國鋼鐵企業的稅負率均值水平也較高。
三是在鋼鐵行業內部，不同的鋼鐵板塊和不同的鋼鐵企業之間稅負差距較大，反映出稅負的不公平。一是由于增值稅實行分類稅率，對上游一些低稅率行業依賴性或采購比重較大的鋼鐵板塊或企業，所獲的進項稅抵扣較少，其相應的增值稅稅負較大。特別是受我國目前廢鋼增值稅政策和電網企業增值稅稅率調整后用電價格政策的影響，特鋼板塊及一些對廢鋼采購及用電占成本比重較大的企業，其增值稅稅負更大。二是對一些盈利能力較好的企業，其稅負往往更高。
四是不同鋼鐵板塊和不同鋼鐵企業之間稅收返還的優惠政策差異較大。軋制加工板塊及一些民營企業的稅收返還比例較高，而特鋼板塊及部分鋼鐵企業的稅收返還比例相對較低，有些甚至沒有享受到稅收返還的優惠政策。
為此，本文提出如下建議：
一是加快完善廢鋼行業的增值稅征管政策，提高鋼鐵企業使用廢鋼的增值稅退稅比例。目前，我國鋼鐵企業除自產廢鋼外，外購廢鋼的一般流通過程為：個體散戶零星收購—回收站存儲（一般為小規模納稅人）—廢鋼加工企業及貿易商（一般納稅人）—鋼鐵生產企業。在此各環節中，增值稅稅率逐漸從0升至3%再升至13%。據了解，我國由個體戶收購廢鋼的回收方式約占廢鋼回收總量的80%以上，但個體散戶一般不開具增值稅發票，即使找稅務機關代開也只能適用3%的征收率。鋼鐵企業如果直接從廢鋼加工企業或貿易商采購廢鋼，可以取得13%的進項稅，但自2015年工信部開展廢鋼鐵加工企業準入活動以來，至2019年只有400家企業成為工信部準入企業，合計加工能力約1.1億噸，而2019年我國社會回收廢鋼達1.9億噸。部分鋼鐵企業從廢鋼回收站采購，可抵扣的進項稅只有3%，這無疑增大了鋼鐵企業的稅負。鋼鐵企業如果從廢鋼加工企業或貿易商采購，則這種稅負就得由廢鋼加工企業或貿易商承擔。相關資料顯示，2010年以前，再生資源回收企業實行先征后返增值稅政策，2009年按70%的比例退還納稅人，2010年改按50%的比例退還，2011年1月1日起退稅政策全部取消。2015年6月財政部和國家稅務總局關于印發《資源綜合利用產品和勞務增值稅優惠目錄》的通知財稅（〔2015〕78號）又給予符合條件的廢鋼加工回收企業增值稅即征即退30%的政策。近幾年來，很多廢鋼加工企業和貿易商仍因為稅負重等原因紛紛停產或轉行，嚴重影響廢鋼作為綠色資源的循環利用，也不利于鋼鐵行業的節能環保和綠色發展。因此，建議加快完善廢鋼回收利用的稅收征管政策，將符合條件的廢鋼加工回收企業的增值稅退稅比例提升至50%或更高比例。
二是加快完善電網企業增值稅稅率調整后的電價政策，實行大工業用電與一般工商業電價政策保持一致，降低大工業用電的含稅價格。
三是建議對高毛利率鋼鐵企業實行增值稅退稅政策，同時對高銷售利潤率的鋼鐵企業加強所得稅稅收返還政策。由于高毛利率、高附加值鋼鐵產品的增值額高，其增值稅負擔率較大，而銷售利潤率較高的企業，其所得稅負擔率也較大。這種稅負的不公平，不利于促進鋼鐵企業高質量發展。因此，建議公平稅負，以進一步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鼓勵高毛利率和高銷售利潤率的“雙高”企業加大創新力度，加快鋼鐵企業調整產品結構和轉型升級，實現高質量發展。
《中國冶金報》（2020年12月23日 02版二版）
